建筑設計批判之一：迷失在城市再造與符號崇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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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設計無國界”：有界還是無界？

　　關鍵詞：城市規(guī)劃 規(guī)劃設計“設計無國界”：有界還是無界？

　　蔡鎮(zhèn)鈺：堅守傳統(tǒng)不是圖解建筑符號很多人認為東西方的建筑理念是相同的，“設計無國界”這個概念很模糊，是指市場還是風格？風格可以沒國界，而市場是有國界的。就拿生態(tài)來說，天人合一的概念我們老祖宗很早就提出了，而西方1860年才提出生態(tài)是指動植物的問題。我們建筑文化富含中國的哲學理念，中國建筑不僅有空間性還有時間性，是空間和時間的統(tǒng)一。園林有四季四景的變化，中國建筑在選點上講風水，風水在某種程度上就是跟宇宙有關系，在不同地方可以吸收更好能量，這個奧秘沒有打開，但是我們可以看出端倪。中國建筑都是框架結構的，平面很自由，移步換景。最主要的是我們不要把民族、形式混淆在一起。民族指人、文化；形式呢？大屋頂是民族形式，小屋頂是不是？平頂是不是？而且當時的形式是符合那個時候的營造能力和物質條件的一種符號，現(xiàn)在照搬就不對了。我在紹興柯巖下面看到一個居住區(qū)幾十片成百片的馬頭山墻，可怕極了。我們要融會貫通的是我們中國建筑的哲學觀念和理念和視點，而不僅僅是符號。

　　當然我們中國文化形成的時候也同樣借鑒了很多西方文化。泉州開元寺柱子出榫不少是外族人臉像，去洛陽看古墓，拱是阿拉伯拱，說明我們中國在文化形成過程中不斷吸收外來文化。

　　趙冠謙：引進洋設計要高度理性設計可以說有國界，也可以說無國界。設計的理念、潮流是無國界的，但是如果具體到一個項目，傳統(tǒng)的文脈必須要尊重，特別是居住建筑與人的生活習俗、地方氣候條件、居住模式等決定因素要在設計方案里得到很好的反映，就不能夠隨便引入一些外國的東西。從這個角度講它是有國界的。

　　建筑技術的發(fā)展需要相互溝通，一味的排他是狹隘的民族主義，但一味的崇外就是盲目的崇洋思想。現(xiàn)在我國大量引進外國的設計，有人認為不應該，是崇洋媚外的表現(xiàn)。其實設計行業(yè)在國外發(fā)展很快，引進優(yōu)秀設計師還是需要的，但在引進過程中要避免出現(xiàn)打洋招牌的現(xiàn)象。有的開發(fā)商很聰明，通過真正引入洋設計來提升項目的品質。但大量的開發(fā)商是為了打洋牌子。我覺得大的公建項目可以引進洋設計，體量非常大的、技術難度高的項目引進國外設計是有必要的，畢竟他們有更為先進的理念和技術。但居住建筑還是國內設計師做比較好。因為居住建筑涉及到人的生活習慣，國內設計師比較熟悉。國外的設計機構進來之后盡管也要做調查，但他的調查畢竟是有限的，不可能從根本上了解我們的生活需要。

　　張樺：到底是誰在要國民待遇媒介要從健康的方面引導設計界，不要過多地評價中外建筑師的差距，故意把中國人和外國人分開，不要把海歸派和國內的建筑師分開，不要把小的設計單位和大的設計單位分開，也不要把國營的和私營的分開，因為把某一部分放在某一個筐里去評，容易看問題不全面。不是在一個層面的一定要放在一起，一定要把它對立起來，我認為，以適者生存的態(tài)度看待建筑師就會懷有平常心，不會盲目崇拜，也可以正視外國建筑師犯的錯誤，對中國建筑師的成就也不會沾沾自喜。我們對外對內應該是同樣的標準，對海歸、私營、國有應該放在同一個市場里評判，而不是擴大他們之間的差別。事物是發(fā)展中變化著的，小的建筑設計事務所有一天也會變成大的公司，國內的設計師也會通過一段實踐，融入全球的建筑設計大潮里，這僅是時間問題。不應該過分強調某一類人群的優(yōu)勢，或存在外來和尚好念經的心態(tài)。好像加入WTO是境外建筑師要國民待遇，實際上相反，是國內建筑師要國民待遇。

　　城市營造：如何營造？

　　蔡鎮(zhèn)鈺：城市特色不可再生有數(shù)據(jù)表明，到目前為止我國住宅建設面積已經達到13億平方米。在量上達到一定的標準后，就有條件來評價和思考整個城市的發(fā)展與問題了。目前各城市存在的突出問題是古建、古城在建設中被破壞。如何保護和傳承就需要我們冷靜思考。在桂林有人問我什么是桂林的國際化，我說，“桂林化”就是國際化。世界只有一個桂林，凸現(xiàn)桂林特點就具備了國際化特色。但最近聽說桂林也搞了西方古典式的橋梁。我認為，像桂林這樣的城市一定要非常堅定地表現(xiàn)地方特色，才會贏得世界的關注。

　　在生態(tài)、文化營造兩方面要體現(xiàn)城市的品位，要重視城市的尺度，比如一些中等城市搞很大的中心廣場，得不償失。另外總把眼睛看著別的城市，不能靜下心來體會自己城市的特色，邯鄲學步式地效仿，以致失去了自己的味道。

　　城市規(guī)劃的重要性也日漸體現(xiàn)。在一些中小城市里，不少單體在立面上都動了一番腦筋，橫三段、豎三段的做了一些處理，但放在一起感覺很糟糕，原因是節(jié)點太多。不能到處搞標志性建筑，把視覺感受都搞亂了。首先要考慮城市的建筑群體美的問題，建筑不光是藝術，它是有功能的。我認為還要加強規(guī)劃的嚴肅性。

　　張樺：我反對城市營造概念我不太清楚“城市營造”這個概念，這似乎是把城市當作一個企業(yè)，城市建設當作一個純粹的經濟行為。我覺得提出“城市營造”已經把城市的理解局限在某一范圍里了，有些城市提出經營城市，跟營造是不是一個概念？針對房地產，中國城市重要的建筑是辦公樓和住宅，但如果局限于這樣的范圍，這個城市的功能從內容上還有很大差距，從某種角度說還不能說是城市，城市建設不光是經濟過程和行為。我們目前房地產開發(fā)當中存在的問題已經充分驗證，房地產也不僅僅是經濟問題，起碼是經濟和社會的問題。所以不能光看房地產業(yè)在GDP所占的比例和房地產對經濟的拉動，還要看到房地產的發(fā)展占用了極大的社會資源，包括前幾十年的資源和后幾十年的資源。

　　另外城市開發(fā)還涉及到城市生態(tài)、居住生態(tài)、居住形態(tài)、生活方式、交通的運行模式、歷史建筑保護等，這些東西的價值如何判斷？全都夷為平地，蓋起新的現(xiàn)代建筑，就會失去原有的城市特色。這是一種迷失。由于城市改造和房地產大面積開發(fā)，大片居民的遷移和居住生態(tài)的變化對城市交通、歷史文化造成影響，很多都是不可逆轉的。因此，我反對“城市營造”這個概念。

　　建筑師：自強還是自棄？

　　蔡鎮(zhèn)鈺：中外建筑師應“同級評判”

　　文人相輕的現(xiàn)象在設計界存在，但并不是影響我們創(chuàng)作的主流。我們引進的太多，外國建筑師的水平也良莠不齊。有人讓我比較中外建筑師水平。我說，中國建筑師有好中差，外國建筑師也是如此甚至還有假的。我們的比較很難做到同級水平的判斷。當然我們也要向國外優(yōu)秀的建筑師學習，但我們不應把市場搞得太濫。像中央電視臺新址和跟“鳥巢”方案我認為很成問題。首先這種方案根本沒有同北京城市肌理相融，這不是正常設計。這個要是叫設計，中小城市照此效仿后果不堪設想。每平方米800多公斤的用鋼量，問題在于以形式為主，我看不到這種空間結構給體育場的受力狀態(tài)和經濟帶來什么成功。要抵制這種做法。

　　趙冠謙：設計師要學會善待批評設計師相輕的現(xiàn)象并不主流。在普遍意義上設計師還是希望反映自己的個性。我們現(xiàn)在還是缺少流派，國內目前還沒有設計流派的形成，也沒有形成系統(tǒng)的設計思想。在這方面探索還不夠，這和經濟形態(tài)有關系，長期以來我們的習慣是首先要做社會需要的，然后再去考慮怎么提升。

　　互相交流探討是一件好事，但出發(fā)點必須是好的，不能為了表現(xiàn)自己而把別人說的一無是處。對事不對人，從提升作品水平的角度來發(fā)表對別人作品的看法。現(xiàn)在好多設計師不習慣交流，一說批評，就認為你要貶低我，還不能夠很好地吸收別人的建議。不能善待比較尖銳的意見。

　　目前的設計界之間的交流還是非常少，在學術討論上做的也不夠。一個原因是現(xiàn)在各個單位設計業(yè)務量非常大，現(xiàn)在中國創(chuàng)造的設計市場是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的，大家可能沒有時間來考慮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