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旻煜:“家長制”不除 奇怪建筑亦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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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建筑

奇怪建筑惹人厭，連最高領導人也在強調“不要搞奇奇怪怪的建筑”。此次調查結果更是擊中了奇怪建筑叢生問題的實質。過去，不管民間有多少詬病，掌握權力的某些地方主官倒對奇怪建筑情有獨鐘，“突發(fā)奇想”的工程項目拍拍腦袋就上馬了。等到要負責的時候，“形式”上常常又找不到可以為此負責的主。故而八成以上的受訪者認為“決策者和審批者應為奇怪建筑負責”實際折射了過去問責機制的無力甚至是造成了損失，卻不知怎么負責的尷尬。

梳理一系列事實會發(fā)現(xiàn)一個吊詭的“反新聞”規(guī)律，不僅僅是鋪張浪費的奇怪建筑，在任官員的決策失誤往往很多人看在眼里，但沒什么人來個公開曝光，公開批評，督促其立即反思決策問題，盡可能挽回決策損失的;反倒等到了官員落馬后，各類積壓已久的“奉旨爆料”紛至沓來，歷數(shù)他們掌握權柄以來的多少過失，頗有點“秋后算賬”的意味。當然，在臺上的官員風頭正盛，不滿者投鼠忌器恐怕也敢怒不敢言。

有個典型的例子，原廣州市委書記萬慶良落馬后，被新加坡規(guī)劃之父戲稱為“規(guī)劃之神”的消息才傳開了。“神”在何處?不尊重科學，不尊重常識，更不尊重專業(yè)，自個兒腦門一拍，大規(guī)劃、大手筆的神作就這樣下去了。正如中山大學地理與規(guī)劃學院教授袁奇峰所說，一些地方領導把自己當成城市“總規(guī)劃師”，真懂規(guī)劃的專業(yè)人員反倒成了畫圖工具。

要不是落馬了，萬慶良的媒體輿論形象并不是充滿戲謔意義的“規(guī)劃之神”，而是能在公開場合說出“城市的主體是人，城市規(guī)劃必須圍繞人來做文章，人的精神就是城市的精神，人的需求就是城市規(guī)劃的需求。廣州要根據(jù)人的需求、人的期望、人的發(fā)展趨勢來謀劃城市發(fā)展”豪言壯語的充滿“人情味”的官員。

可見，就目前而言，決策失誤往往影響深遠，糾正機制也比較滯后。官員在任時強力推動實施的工程，落馬了，工程不是爛尾了，就是已建好早已放在那里“顯擺”了。總之，是否有官商勾結乃至利益輸送還另說，國有資產(chǎn)損失已經(jīng)造成了，惡劣影響已然造成，此等“亂作為”又該怎樣量化問責呢?還不全是“一把手”的責任，雖然“一把手”可以搞一手遮天，但班子內部那群當初違心拍手叫好的成員們，當初本該在工程上馬前發(fā)揮作用的人大等監(jiān)督機構，又該怎么負責呢?監(jiān)督與制約權力機制的不健全甚至失靈，又該承擔多少責任?

雖然決策失誤終身追責制已經(jīng)開始起步，但不少誠如“奇怪建筑”這樣的決策如何能在程序上定義成決策失誤;個人又在孱弱的制度籠子面前，承擔多少罪責，同樣需要有關方面的探索。但根本上，建筑再奇怪，工程再奇葩，也萬變不離其宗。絕對的權力不僅導致絕對的腐敗，還導致絕對的隨心所欲、胡作非為。不管是“耗資巨大又招人反感”的奇怪建筑，還是已經(jīng)爛尾的大樓，都在無聲地演繹著絕對而不受馴服的公權力張牙舞爪的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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