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偉而：坦誠做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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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偉而

林偉而：“在工作方面，我會比較直接坦誠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林偉而先生說。從設計作品中往往能看出設計師的性格和氣質，正如林偉而的作品往往清爽疏朗，他本人也同樣坦誠直率。本次采訪中，他侃侃而談，闡述了他對設計的諸多觀點。

林偉而，畢業(yè)于美國康內爾大學建筑系，取得碩士學位;在美國波士頓工作了五年后，于1987年回港。在1993年，正式成為香港思聯(lián)建筑設計有限公司的董事總經理。思聯(lián)建筑設計有限公司是一家以建筑及室內設計為主的香港公司，在北京、上海擁有分支機構。自思聯(lián)建筑設計有限公司成立以來，很多國內外的大機構都是他的客戶，包括萬科、招商局、華潤集團、 香港旅游協(xié)會等。其代表作有：香港東隅酒店、鳳凰城會所、軒尼詩道256號、竹建·建筑、香港·深圳城市/建筑雙城雙年展等。

林偉而一直以香港著名設計師的身份為大家所熟知，以公共空間設計知名，并曾多次獲得室內設計大獎。他的作品中，建筑設計與室內設計相得益彰，看不到夸張浮華的裝飾，故弄玄虛的設計，而是一切都以“人”的舒適度作為設計的基礎，研究人的心理因素，使得人們在空間中舒適興奮。而與此同時建筑學教育的背景使他在設計作品的時候擁有更完善的全局觀念，在各種元素的制約中尋求平衡與突破。

Q：您在美國工作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段工作經歷給您今后的設計生涯帶來了什么樣的影響呢?

林偉而：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是我年輕的時候。現在我的設計風格趨向成熟，跟當年有所不同。但對我的影響主要在兩方面。一是在工作方面，我會比較直接坦誠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可能是美國人很直接的原因，我們不怕因為說錯事情讓對方不開心，甲方付設計費也希望知道我們真實的想法。二是在美國工作的 6年時間，每一個設計階段都很嚴格，概念設計、初步設計和深化設計都很重要，時間觀念也很重要——不能按時完工的話，罰款額很高。因此我認為對甲方的承諾和工作的時間觀念是很重要的，熟悉我們的客戶會對我們比較有信心，能夠在規(guī)定的時間完成設計。

Q：與此同時，中國傳統(tǒng)文化是否對您的設計產生了影響，主要體現在哪些方面呢?

林偉而：很早時候我就很喜歡中國文化，對中國和東方文化有深厚感情，在設計過程中慢慢地開始將一些東方和中國的元素放在設計里面。我們一直使用一些很明快的手法進行設計，把傳統(tǒng)語言用很現代的手法表達出來，探討文化和設計的關系。我們現在很多的設計都包含了中國的文化元素。但是同時我們也會考慮使用者的需要。

Q：我們知道您設計了眾多優(yōu)秀的辦公空間，請問您在設計辦公室的時候最重要的考慮因素是什么?如何能夠達到公司效率與員工舒適度的平衡?

林偉而：現在看來，辦公設計越來越追求個性化，現在我們電子化辦公越來越普及，其實已經把家居和辦公環(huán)境的關系拉得很近，使得我們在不同的地方都可以辦公但在辦公空間設計中，企業(yè)形象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要有相對規(guī)范的辦公環(huán)境。但這些已經脫離了辦公環(huán)境的傳統(tǒng)概念，辦公不一定要坐辦公桌。例如在一些廣告公司的辦公空間設計中，我們也可能設計一個固定的辦公環(huán)境，但是可以把面積縮小，給予更多自由空間。例如咖啡吧可以變成會議室或者討論空間，抑或會議室改為大家圍坐在沙發(fā)上開會，甚至會議的方式不一定是坐在臺上對著電視機，把辦公環(huán)境變成類似家居環(huán)境的氛圍就會更好。我們會把一個辦公功能做詳細地分析，使之符合企業(yè)形象。企業(yè)形象現在也脫離了傳統(tǒng)概念，很多企業(yè)不需要一個很傳統(tǒng)和很保守的形象，反而他們希望是一個很前進，很為員工著想的形象。甚至外國的很多企業(yè)允許把小孩帶到辦公室，家的感覺帶到企業(yè)，變得人性化家庭化，很有安全感?，F在很多企業(yè)都可以用很多電子輔助工具工作，從而有機會把企業(yè)的形象變成家居形象。在員工舒適的地方工作，員工的工作效率更高，并且不會感到勞累沉悶。

Q：如果需要的話，你會親自為業(yè)主挑選或者定制這些家具么?

林偉而：很多工業(yè)化生產的產品很成熟，并且是經過了很多研發(fā)做出來的，也能夠適應靈活的功能和環(huán)境。但同時現在很多公司追求個性的設計，產品會反映企業(yè)以前的舊材料或者其他元素，這一點我們會跟甲方配合協(xié)調。

Q：您收藏了相當多的藝術作品，那么您是如何理解藝術品與空間設計的關系的?從什么時候開始藝術品引起您的興趣，并使得您購入第一幅作品?您會向甲方推薦某一類作品嗎?

林偉而：我們會在做設計的時候就考慮藝術品是什么樣子的，并且盡量要跟設計本身有直接關系。如果是一個圖像，那可以直接生成墻體而不是完成后再掛照片。所以設計同時要考慮藝術品，很多時候我們請藝術家來配合我們的工作把整個藝術氛圍放進設計中。如果甲方有強烈要求，我們也會配合，但我們也要考慮藝術家和企業(yè)的形象和我們設計的風格。藝術品與設計的關系我們會在早期設計的時候就考慮進去。后期的話我們則要衡量藝術品是否與設計配合，并為藝術品設計畫框或裝置。很早時候我們就有這樣的想法了。早期為耐克公司做設計的時候，我們采用了很多大幅的企業(yè)圖片，裝飾在整面墻上，這時激發(fā)了我們把藝術變成墻體的一部分的想法。無論是平面的畫或者照明還是立體的畫，我們都希望他們能夠變成設計一部分。10多年，香港酒店的設計就采用了這樣的想法——餐廳的設計運用了很多藝術元素。

Q：您和耐克公司已經持續(xù)合作了十幾年，那么在合作過程中，請問您是如何考慮將耐克的品牌個性融入空間設計的?如何在各地辦事處的設計中達到相互統(tǒng)一又各具特色的目標?

林偉而：品牌的設計第一個要充分考慮品牌的需求。對于耐克來說，品牌比較注重活力和時尚的風格，并且新的產品不斷推出，因此它的空間要求一定的靈活性。所以我們主要針對這些品牌的個性做為出發(fā)點。我們認為，在辦公空間的設計中，辦公環(huán)境跟品牌的員工應當是很重要的結合點。耐克是一個年輕有活力的品牌，因此辦公環(huán)境的設計中我們試圖為每一個空間都提供自己的想法，不僅是品牌的logo，而是一種空間的氛圍，例如在茶水間可以自由聊天等等。這些對整個工作環(huán)境，以及工作氛圍都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們提倡，在辦公空間中設計可變的空間，例如會議室可以改裝成為陳列室，以適應公司有推廣活動時需要盡量靈活的空間的需求。同時，我們把顏色(元素)都配合在整個設計里面。這是我們做耐克的主要想法。在設計中，我們會對功能做更好的分析，燈光上配合不同用途，例如銷售區(qū)域的燈光和會議區(qū)域的燈光完全不同。在同一個空間里面要考慮多功能需求，這是我們的主要設計理念。至于公司各地辦事處相互協(xié)調統(tǒng)一的問題，其實我覺得不一定每一個公司都追求這樣的效果，有些公司會希望每一個分公司都有不同特色。例如香港耐克公司，在設計的溝通過程中，他們就會要求要有香港的地域特色，但是主要標識性的東西是固定的。當然我們也會參考同品牌其他店的材料作為參考。商品品牌的形象每幾年都會變，材料顏色上面我們會有所考慮，讓不同地方的辦事處有統(tǒng)一的風格顯示出來。

Q：光環(huán)境是空間設計中不得不考慮的一個方面，您的很多設計里也特別提到了光的影響。那么您在設計的時候是如何考慮光對環(huán)境的影響，并通過設計使得光起到更多的積極作用呢?

林偉而：我們的很多設計都是光為主題的。設計的時候，首先的出發(fā)點是看光在空間里的效果，跟空間的關系，包括白天的光、晚上的光，從整個項目的整體角度來考慮。我們會充分考慮光怎樣應用在室內的環(huán)境中，怎樣把實現構思，并且會在設計工程中做很多實驗，來看光源跟建筑材料的施工關系。不知道光源是從哪里來的，是我最想要的設計效果。

Q：我們看到您的很多項目中都使用了非常美麗的燈具，并在空間氛圍塑造中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那么在空間設計中，您是如何具體選擇各種燈具的?選擇過程中主要考慮哪些方面?

林偉而：燈具包括功能性的燈具和裝飾性的燈具，不同光來控制不同效果。有些燈具需要創(chuàng)造沖擊力，有些燈具則需要有個性有特點。在有些項目中我們會自己設計燈具，同時我們也有供應商跟我們配合。我們本身沒有考慮過量產的問題，項目做完后一般都是唯一的設計，獨立放在項目中。

Q：您是如何來平衡設計和管理呢?

林偉而：之前我一直在大公司工作，之后自己創(chuàng)立公司也有近二十年了，其中慢慢學會管理的學問。但管理不是我專長，是30年經驗的積累。其實概念很簡單，我做過老板也做過員工，老板怎么想，員工的反應是什么，要從兩方面思考平衡。年輕公司可能有其他的管理手法，但員工多了管理的方法也會改變。我認為管理也是要接受不同的理念，犯錯了就接受教訓，摸著石頭過河。

Q：您在設計中是如何平衡建筑、室內與景觀設計的關系呢?

林偉而：建筑和室內是不可分割的。既要考慮建筑部分，也要考慮室內空間，不能分別考慮變成兩件事情。做室內設計我們一般會先從建筑做考慮，再強調室內的概念。我們會先挑選項目，平衡建筑與室內的聯(lián)系，使得兩者之間的風格不會差異太大。例如一些公寓項目，如果我們對建筑外形有意見，就不會接受室內項目的設計。

林偉而先生認真考慮我們提出的問題，并盡可能詳細地闡述他的觀點，毫無保留地講述自己二十多年來的設計經歷與心得。在美國多年的專業(yè)訓練使得他講述觀點也格外嚴謹，相信這種嚴謹專業(yè)的工作態(tài)度和坦率真誠的性格也是他贏得眾多客戶青睞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