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wèi)方舟子 捍衛(wèi)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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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衛(wèi)方舟子，捍衛(wèi)韓寒。這就是開放社會的力量，這就是理性、寬容的精神，這就是自由、民主的價值。
    1月19日，方舟子開始正式質(zhì)疑韓寒，我發(fā)給方兩封短信：“舟子好，...,韓寒一事，學長真是有點糊涂了！” “從大局出發(fā)，我覺得中國需要韓寒這面青年領袖的大旗，您得包容點。包容同樣是科學理性的精神。”方回復了短信但避談了韓寒。 作為與方舟子有些微交道的韓粉（是的，韓粉），和一個媒體人，一直覺得應該分享自己的想法，哪怕不成熟。春節(jié)假期最后一天，終于做到。
    1. 每一個開放頭腦都是勝利者 －－ 這次方韓論戰(zhàn)，從微博上累積轉(zhuǎn)發(fā)評論的總量看，應該超過了其它任何單一話題（今年的春晚會被人遺忘，但這場論戰(zhàn)不會），牽動中國各路意見領袖與普通網(wǎng)民的高度關注，陸續(xù)引出背景各異的人亮出立場，讓我們接受多元觀點的洗滌，深受啟發(fā)，這樣的交戰(zhàn)對社會的成熟是有價值的，對于我們擯棄非黑即白的傳統(tǒng)思維是有益的，每一個以開放的頭腦關注這場論戰(zhàn)的讀者都是勝利者。
    2. 韓寒代表什么價值？－－關于韓寒，我毫不羞澀地表明，我是韓粉。我明白人無完人，我堅信韓寒的價值，即便是他的文學與個人成長中有過前輩的指點幫助，甚至團隊的包裝打造，絲毫不影響他在我們生存的這個轉(zhuǎn)折時代里，所扮演的巨大的進步推動力量的角色。從這個角度講，即使方舟子有可能“勝利”，但韓寒絕不會“輸?shù)?rdquo;。我們憑什么喜愛韓寒？韓寒代表什么價值？
    l 公民精神－－從至今仍幾近被和諧的2009評論央視大火的經(jīng)典博文，到2010年的《青春》（沒有讀過這兩篇的同學請當即搜下），青年韓寒在一系列博客時評中所展現(xiàn)出的洞察、智慧、與勇氣，深深打動了眾多不同年代背景的人們。缺乏約束的公權力，在社會的各個角落，與各階層民眾之間，每天都上演著利益沖突與剝奪，韓寒以犀利的思想與辛辣的文筆，對權力腐敗、公平缺失、社會朝向出生決定論的墮落等進行抨擊與譏諷，代表無數(shù)人們發(fā)出抗爭的心聲。
    l 悲憫情懷－－偉大的文學作品必然要反映那個時代人民最深徹的焦慮，年輕的韓寒正擁有這寶貴的悲憫情懷，在小說《1988 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實在忙碌的同學可以只讀開篇8000字第一個情節(jié)）里所展現(xiàn)出的底層人民生活的艱辛、抗爭、與無力，讓我們不可抗拒的生出發(fā)自心底的尊敬。
    l 智慧啟蒙－－韓寒在令人拍案叫絕的嬉笑怒罵和現(xiàn)實追問中，啟迪人們思考權力的本質(zhì)，思考政府、城市、社會、及人民利益的關系。他絕不是一味地討好民意，在2008年關于抵制家樂福的博客《可愛的洪水猛獸》，堅持自己獨立思想，毅然站到極端民族主義情緒裹挾下的大眾的對立面。在2011年歲末，沒被和諧的“要自由,說民主,談革命”《新三篇》引發(fā)廣泛關注，不管你是否贊同其“反革命”觀點（我承認自已一直屬于“反革命”的堅定改革派），抑或懷疑其“學識淺薄”，至少又一次－－如王冉前日精辟地點評道－－“是公民韓寒送給中國社會的一份厚重的新年禮物。他用拿捏準確的文字告訴我們：所有看似沒得談的事，都是在我們找到合適的方式和語境之前”。
    l 理想追求－－韓寒獨特的成長與成功，并成為我們時代的正面的青年偶像與精神領袖，對在嚴酷現(xiàn)實前深感無力與挫敗感的青年人，起到非常稀缺的重要的積極影響，激勵人們在缺乏信仰與信心的年代里堅持對理想的追求。
    3. “領袖韓寒”：難掩的失望與期望 －－ 因為喜愛韓寒，所以不得不說，這一次韓寒的確有令人失望之處。從韓寒最初回應麥田質(zhì)疑時的懸賞和詛咒，及回應方舟子時使用的侮辱性的“假設句式”，到路金波雖有收斂但堅持到底的對方家人的問候，在深感遺憾的同時，我只能理解為文學精神的韓寒（和金波）感性有余、受制情緒、理性不足（我甚至猜測眾多關注者的立場選擇也呈現(xiàn)出“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的對立），對于自己一直提倡的言論自由和獨立精神等普世價值不能落實到自己的言行中；而方舟子浸淫西方科學理性精神多年，暫且無論其邏輯、動機、心態(tài)何如，反而在面對不堪言語挑戰(zhàn)時，更多（雖不完全）保持了公共學者在理性辯論時應有的語言風范。這場公開論戰(zhàn)，韓寒的真粉絲們本應期望、要求他更從容有度，才不愧“青年精神領袖”之名。然而，這樣來要求尚不滿三十的韓寒，是否太高？且人的風格有一致性，一個中庸的韓寒，絕難寫出過去幾年我們所讀到的犀利文章。但即使這樣，我們還是要提出對偶像韓寒的更高期望與要求。
    4. 我所認識的方舟子：最受爭議的公眾人物－－ 在2011年底的一次鳳凰網(wǎng)的名博主午餐會上，我請教大家如何看方舟子，席間幾位著名“公知”對于方“打假”對象的選擇性（似乎從未針對公權力）表示出憤怒和不齒，對于 “公知圈”顯現(xiàn)出的對方的同仇敵愾，我多少有點吃驚，幸而現(xiàn)場另有兩位博主含蓄表示了對他積極價值的贊賞。我自己雖與方相識多年，但直接交往有限，記憶深刻的幾次，最早是2000年左右請他在紐約演講，一次是他幾年前在電話中怒斥我鳳凰網(wǎng)（在面對商業(yè)利益時）不能全力保持媒體的風骨，最近一次是1個月前他微博轉(zhuǎn)發(fā)嘲笑我居然為一位被他打假的公知頒獎， 還有2011年9月在鳳凰網(wǎng)一起錄制視頻節(jié)目（《雪夜漫談》之《方舟子－我是另類中國人》很多時侯，我不盡認同我這位中國科技大學的學長，覺得他缺少了寬容精神，在一味追求所謂客觀真相的途中，忽視了一些更重要的價值。但內(nèi)心深處，我還是有欽佩之意的。在那期視頻節(jié)目中，我表達了“方舟子打假是社會的悲哀，但他對整體社會誠信的重建利大于弊”，方不是很多人簡單認為的“反自由派”（或“擁自由派”），他的所做源自他對“真相的價值”的簡單執(zhí)著追求。方在節(jié)目中表示“目前為止沒有我不敢揭發(fā)的人物”；“我現(xiàn)在不僅被人罵漢奸 也被罵五毛”；并在回應我“為何要爆料維基解密所謂的美國政府的中國線人”問題時，稱他其實是幫了“自由派”的公知，“所謂的線人應該感謝我”（詳見專題）。 方韓此次論戰(zhàn)，公開支持舟子者寡，縱觀歷史，天才亦不乏有眾人與之為敵，方舟子初五微博曬出年輕時填的詞，中有“獨向群狼戰(zhàn)不停”一句，頗有《天龍八部》里喬峰在聚賢莊單刀赴會“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英雄主義豪邁，不免感慨。
    5. 舟子與韓寒的相似本質(zhì)：獨立精神與人格－－方舟子與韓寒的成長，一個吸取了中西文理教育之極致，一個突破了教育體制的囹圄局限，但在本質(zhì)上，兩位有一個相似點：獨立思考之精神與人格。不同的是，他們批判質(zhì)疑的對象不同。方也許沒有選擇關注 “對中國社會更有意義的事情”，但在挑戰(zhàn)公權利漸成風氣、甚而有時成為廉價的“媚眾”行為的今天，方獨挑唐吉訶德式的長矛，勇猛質(zhì)疑話語權強大支持者眾多的精英偶像與公知群體，堅持對“真相”的追求，也同樣、甚至更加稀缺難得－－在社會缺少其它約束力量的當下，至少讓我們的精英偶像和公眾人物增加一份自律，從而有利于社會期盼的誠信與道德重建，同時其對偶像的質(zhì)疑也有助于更多獨立自我的建立與發(fā)展。當然，這兩位的言行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都需要無畏英勇的精神，從這一點講，我們應當同時保護方舟子與韓寒，他們應該惺惺相惜、彼此保護－－因為這里捍衛(wèi)的是他們所代表的類似的獨立精神與人格。
    6. 寬容、自由、民主的踐行與捍衛(wèi)－－這場公開論戰(zhàn)，引來此起彼伏的多元觀點，雖有過激的言辭交火，但掩蓋不了思想的價值與理性的光芒，帶給關注者們良多啟示。無論偏向何方，希望我們都有獨立而多元的思想上的收獲，不只為追求一個誰輸誰贏的結果。一個多元理性的社會，應該能包容異己思想與言論，而不是像我們所鄙棄的專制社會一樣，必要將論敵置之死地而后快。我不是主張息事寧人，這個論戰(zhàn)盡可繼續(xù)，但各方應努力踐行理性包容的精神。我們可以一道證明給我們自己、也給他們看：這個社會在進步，我們要一道保衛(wèi)寬容，這就是自由、民主的價值。
    保衛(wèi)方舟子，捍衛(wèi)韓寒。這就是開放社會的力量，這就是理性、寬容的精神，這就是自由、民主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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